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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析红楼|红楼第二梦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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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篇|红楼第一梦


红楼第二梦发生在第五回,“游幻境指迷十二钗,饮仙醪曲演红楼梦”,做梦人是《红楼梦》男一号贾宝玉。

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

故事的起因是宝玉与贾母等人到宁国府赴家宴赏梅花,吃了午饭欲睡中觉,秦可卿便领着他到客房休息,结果宝玉一见房间里有劝学的画和对联,心中便不爽,要求换房间,秦可卿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卧房。

秦可卿的卧房不但豪华奢侈,而且芳香袭人,并且房间中的陈设香艳之极,宝玉“刚合上眼,便恍惚睡去。”到了一处所在,“但见朱栏白石,绿树清溪,真是人迹希逢,飞尘不到。”宝玉正在琼楼玉宇中流连,忽然听到一女子在唱歌,接着走过来一个仙姑,宝玉一见,惊为天人,忙上前搭讪,问神仙姐姐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,这是何处?

宝玉口中的神仙姐姐是警幻仙姑,因受宁荣二公之灵嘱托,意欲使宝玉“改悟前情,留意于孔孟之间,委身于经济之道”,于是就带宝玉游历了“太虚幻境”中的“薄命司”,看了“彼家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”,但由于宝玉并未觉悟,警幻仙子又引他到了一室,先闻了“群芳髓”香,后喝了“千红一窟”茶,再饮了“万艳同杯”酒,又听了新制的十二支《红楼梦》词曲,宝玉依然未悟,警幻仙子便将乳名兼美字可卿的妹妹许配给宝玉,即时洞房花烛,宝玉“至次日,便柔情缱绻,软语温存,与可卿难解难分。”

两人外出游玩,到了一个所在,“但见荆榛遍地,狼虎同群,迎面一道黑溪阻路,并无桥梁可通。”这时,警幻仙子在后面叫宝玉快回头,宝玉问原因,警幻仙子告诉他,这是迷津,去了之后再也回不来了。两人正说着话,迷津内忽然跳出许多夜叉海鬼要把宝玉拖下去,吓得宝玉大叫一声,“可卿救我”,便醒了过来。

红楼第二梦有何深意

(一)太虚幻境是宝玉理想中的女儿之境。红楼第二梦中宝玉游历的太虚幻境,实际上就是宝玉理想中的女儿国,也可以说是作者的理想王国,是作者心目中对“女儿至上”理论的构思和呈现。

太虚幻境中的一切不过是宝玉的一场梦,一场白日梦而已。读者通过警幻仙子与其他仙子的对话可以得知,之所以如此安排,是为了让他“入于正路”,继承家业,所以才用“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”,只可惜宝玉沉迷在女儿国中,陶醉在温柔乡里,乐不思蜀,不思悔改。

(二)终身册籍和词曲奠定了红楼众女子的悲惨结局。警幻仙子带着宝玉游历了“太虚幻境”中的“薄命司”,看了“金陵十二钗”正册和部分副册、又副册,听了十二支《红楼梦》词曲,册籍和曲子非常明确地暗示了宝玉家中众女子的命运,群芳髓(碎)、千红一窟(哭)、万艳同杯(悲)等貌似华丽无比的用语,实际却是触目惊心的暗喻,无一不是在揭示《红楼梦》中一众女子的悲惨结局。

宝玉作为“绛洞花主”,陶醉在清净的百花园中,醉生梦死,是何等的逍遥自在?!却不料梦醒后,一切都灰飞烟灭,只“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!”

(三)太虚幻境与大观园遥相呼应。太虚幻境是宝玉关于前世的虚幻梦想,它与日后现实中居住众女儿的大观园遥相呼应,一个天上,一个人间,一个梦中的天堂,一个现实的世界。

宝玉在太虚幻境开启了性启蒙,在搬入大观园前完成了从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的蜕变,代表着他的精神世界和世俗人生的相互交织与纠缠,从侧面也暗示了大观园虽然是一个理想的精神家园,但世俗生活却无处不在,居住在里面的女子不可能逃脱世俗的牵绊和纷扰,也就注定了她们不可能有完美的人生和结局。

(四)对宝玉进行了精准定位。红楼第二梦还有一个特别需要注意的细节,那就是警幻仙子对宝玉进行了精准定位,认为他是“天下古今第一淫人”,但当宝玉不认同警幻仙子的说法时,警幻仙子详细地解释了他这种行为处事风格并非一般的“皮肤滥淫之蠢物”,而是由于他“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,吾辈推之为意Y”,并且说他“在闺阁中,固可为良友,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,万目睚眦。”

只有认真研读这些细微之处,才能在通读全书时更加全面、客观、立体地认识贾宝玉这个人物形象,并对他时尔温文儒雅、时尔癫狂发疯的分裂型人格有一个综合研判。

特别是作者给宝玉创造的“意Y”的说法,真是令人拍案叫绝,一个词道尽了宝玉之本性。其实,这又何尝不是天下人(尤其是男人)之本性乎?

红楼第二梦的写作手法

红楼第二梦在整部《红楼梦》中的地位举足轻重,有着统领全书的作用,是整部小说之大关键、大手笔,且寓意深刻,真可谓是不懂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的真意,等于没有真正读懂《红楼梦》。

红楼第二梦又是展现作者写作实力雄厚的一个章节。《红楼梦》的写作风格异于一般文学作品,作者先和盘托出故事中很多主要人物命运的大结局,然后再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,并且让读者毫无违和感,这种独特的叙事风格不是一般作者可以驾驭的,这也许正是《红楼梦》位居中国古典四大名著首位的原因之一吧。

注:本文引用文本出自以庚辰本为底本的人民文学出版社《红楼梦》。

初于2021.4.7 21:46

定于2021.4.8 20:38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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